第二十五章 天臺上的柔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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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天臺上的柔板
香穗子很興奮，也有些緊張，雖然她和孫蕊以及弗蘭克之前都見過面，也有很好的交情，不過孫蕊正兒八經來聽她的演奏還是第一次，香穗子忽然覺得自己今晚一定睡不著了。
是孫蕊啊！十歲就出名的天才鋼琴家孫蕊，天賦異稟並且自身刻苦努力，據說她八歲開始就主動每天要練琴六個小時以上，所以才會有高超的演奏技巧，並且她天生就有非常敏銳的音樂感覺，彈出來的作品也常有細膩的感覺，因此很多鋼琴大師都評價過她有著十九世紀浪漫派音樂家的情懷。雖然曾經有一段時間媒體鋪天蓋地報道她“傷仲永”，然而時隔不久，孫蕊在巴黎音樂廳以一首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強勢回歸，啪啪打臉。
香穗子小時候學琴時，孫蕊就已經以天才少女出名了，她還記得自己的老師說過“不知日本的‘孫蕊’花落誰家”的話，還點著她腦袋說：
“你啊你，要是你能主動每天練六個小時鋼琴，你就會是日本的孫蕊了。”
回應她的只是小香穗子天真的笑容，和一句紮心的回答：
“老師再見，我現在要去上小提琴課了。”
內田希子，日本頗負盛名的鋼琴教育家，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學生刀刀紮心。
想起過往，香穗子又有些懷念，她翻開相冊，看著過去和內田老師的合照，又想到現在每半個月去內田老師那回一次課時，內田老師孜孜不倦的勸說，她忽然又調皮地想：
“我要不要跟內田老師說，我決定要參加明年馬拉度納鋼琴比賽，以及準備音樂學院入學考試曲目的事情呢？”
要是她不說，而是當做驚喜給老師知道，內田老師肯定會覺得是驚嚇，說不定還要用譜子砸她的腦袋呢。
不過這都是下一步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研究一下第二次比賽的曲目吧。
第二天的中午，香穗子拿著譜子去找琴房，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音樂科的同學都互相約定了要努力練琴，一個琴房都沒有。香穗子找了半天，只好打道回府。
忽然，迎面一個有著栗色長發的女生朝她走來，落落大方地說:
“你好，我叫森奈美，二年級鋼琴專業。你還缺伴奏嗎？”
“誒？”
香穗子楞了，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她下意識地說：
“我會付伴奏費，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缺席比賽。”
第一次比賽的烏龍讓香穗子有些後怕，森奈美聽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放心吧，我不會缺席你的比賽的，伴奏費不用了，我是喜歡你的音樂風格，覺得和我很搭。”
“我的音樂風格？”
香穗子楞了楞，森奈美笑了笑：
“我很喜歡你演奏時的激情，很舒暢。”
“謝謝你，不過我還是堅持付你伴奏費。”
香穗子表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錢貨兩訖比較讓人安心。森奈美也理解她的心情，折中說：
“那不如，每次排練的午飯都由你請吧。”
“這個我接受，那麽就拜托你啦，森同學。”
香穗子想了想，接受了這個安排，在對方問她參賽曲目的時候，她有些犯難：
“還沒有想好具體的曲目，大概會是愛之悲或者是貝多芬的春天奏鳴曲第一樂章。”
“沒關系，你確定下來以後告訴我就好了。”
森奈美很隨和，香穗子覺得和她聊天還是挺愉快的，於是兩人確定下來伴奏的事情，倒也是友好道別。
又轉了個彎，香穗子聽到對話聲，她停下了腳步，不想打擾對方：
“月森君，聽說你的父母將前來聆聽第二次比賽？”
“是的主任，家母昨晚在電話裏提到過。”
原來是教導主任和月森蓮啊，香穗子這樣想，繼續當壁燈。
走廊，教導主任微笑地朝月森蓮說了些勉勵的話就道別了。
送走教導主任，月森蓮聞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香穗子算好時間，這才慢慢走出來，如常地打了個招呼：
“中午好，月森君。”
“中午好，日野同學。”
月森蓮看到是她，原本有些緊張的臉色稍微放松了下來，他看到香穗子手裏的琴盒，淡聲問：
“你是準備練琴嗎？”
香穗子聳聳肩：
“今天中午勤奮的人太多，我就不湊熱鬧了，你這是？”
她見月森蓮沒有拿琴盒，有些驚訝這個幾乎天天和小提琴在一起的人居然也會有不拿小提琴的時候。月森點頭：
“我只是剛剛去校長辦公室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
香穗子點點頭，然後不說話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和月森蓮只要離開音樂的範疇就會無話可說，果然月森蓮和她只能成為音樂上的知己呢。
“你第二次比賽的曲目選好了嗎？”
月森蓮大概終於發覺到氣氛尷尬了，他想了想，找了個話題問，不過還是和音樂有關，香穗子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心情卻也放松下來：
“還沒有定，不過，我的新伴奏者倒是找到了，大概應該不會鴿我了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說，月森蓮問：
“是誰？”
“叫做森奈美。”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為人很可靠。”
月森蓮淡淡地說道，香穗子聽到他的這句話，放下心來：
“能夠被月森君說可靠的人，想必一定是很可靠了。”
她看了看手表，決定去天臺練練琴，當即和月森蓮告別。
推開天臺的門，傳入耳中的是細膩如水的長笛聲，帶著一絲空靈和惆悵。香穗子一楞，本想離開，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靜靜地聆聽這首曲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首曲調中帶著一絲憂傷。她忍不住擡眼望去，赫然發現那個吹奏的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柚木梓馬，她進退兩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碰到了門，“砰”的一聲，長笛聲戛然而止，兩個人都被變故嚇了一跳。
柚木猛地回頭，看見香穗子，也是一楞：
“日野同學？”
“啊，柚木前輩好，我是不小心的，打擾你了。”
香穗子低頭說完這句話，就想轉身走，柚木梓馬卻柔聲說：
“你聽到剛剛的曲子了嗎？覺得怎樣？”
“啊，聽到了一點，很優美，只是......還有一點點......傷感。”
香穗子回想起剛剛聽到聲音，下意識地說。說完她忍不住擡頭，只看見柚木梓馬溫柔的表情，就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連語氣也是一樣的溫柔：
“這是阿爾比諾尼的《G小調柔板》，每次吹奏它，都會讓我冷靜下來。”
“是，是嗎。”
香穗子吞吞吐吐地附和，然而卻也無法向以往那樣當做沒事人一樣和柚木梓馬說話，她只是沈默。
柚木梓馬靜靜地看著她，笑容逐漸消散，他慢慢地朝香穗子走過去，就好像那天晚上在別墅的廳裏將她禁錮在墻角那時的樣子。香穗子知道自己應該走開，但卻又身不由己地站在原地。
“你這幾天都在躲我。”
柚木梓馬一只手拿著長笛，另一只手繞過香穗子的左側撐在墻面上，臉上的表情意有所指。
“......並沒有。”
香穗子覺得很有壓迫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了那天晚上頂嘴的勇氣。難不成，她還真的是個受虐狂？
她忽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淩亂了。
“吶，我說......”
柚木梓馬開口了，冷冽的聲音帶著更加深刻惡意，此時的他就連自稱“我”的方式都改變了：
“我說你......退賽吧。”
他終於露出了溫柔，面無表情以外的下一個表情：
一種高高在上的，戲謔的笑。
“......什麽？”
香穗子錯愕地看著他，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柚木梓馬他病的不輕啊。不僅病的不輕，瞧他說的什麽話，又把她的火給蹭地點燃了，香穗子覺得自己的小宇宙又爆發了：
“前輩又打算怎麽捉弄我？退賽？我告訴你，不可能！”
他讓她退賽就退賽，他是評委？還是莉莉二代？香穗子知道自己原本也不是真正的乖順的人，真到關鍵時刻她還是很倔的。
“你真煩。”
柚木梓馬挑挑眉說道，香穗子這下不再仿徨，沒好氣地說：
“煩到前輩還真是抱歉了，那我先滾為敬，就不在這片被前輩承包的天臺礙著前輩的眼了。”
她朝沒被禁錮的另一邊走開，和柚木梓馬錯身，氣呼呼地打開天臺的門下去，完全不管那道門被她砸的有多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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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穗子很興奮，也有些緊張，雖然她和孫蕊以及弗蘭克之前都見過面，也有很好的交情，不過孫蕊正兒八經來聽她的演奏還是第一次，香穗子忽然覺得自己今晚一定睡不著了。
是孫蕊啊！十歲就出名的天才鋼琴家孫蕊，天賦異稟並且自身刻苦努力，據說她八歲開始就主動每天要練琴六個小時以上，所以才會有高超的演奏技巧，並且她天生就有非常敏銳的音樂感覺，彈出來的作品也常有細膩的感覺，因此很多鋼琴大師都評價過她有著十九世紀浪漫派音樂家的情懷。雖然曾經有一段時間媒體鋪天蓋地報道她“傷仲永”，然而時隔不久，孫蕊在巴黎音樂廳以一首拉威爾G大調鋼琴協奏曲強勢回歸，啪啪打臉。
香穗子小時候學琴時，孫蕊就已經以天才少女出名了，她還記得自己的老師說過“不知日本的‘孫蕊’花落誰家”的話，還點著她腦袋說：
“你啊你，要是你能主動每天練六個小時鋼琴，你就會是日本的孫蕊了。”
回應她的只是小香穗子天真的笑容，和一句紮心的回答：
“老師再見，我現在要去上小提琴課了。”
內田希子，日本頗負盛名的鋼琴教育家，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學生刀刀紮心。
想起過往，香穗子又有些懷念，她翻開相冊，看著過去和內田老師的合照，又想到現在每半個月去內田老師那回一次課時，內田老師孜孜不倦的勸說，她忽然又調皮地想：
“我要不要跟內田老師說，我決定要參加明年馬拉度納鋼琴比賽，以及準備音樂學院入學考試曲目的事情呢？”
要是她不說，而是當做驚喜給老師知道，內田老師肯定會覺得是驚嚇，說不定還要用譜子砸她的腦袋呢。
不過這都是下一步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研究一下第二次比賽的曲目吧。
第二天的中午，香穗子拿著譜子去找琴房，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音樂科的同學都互相約定了要努力練琴，一個琴房都沒有。香穗子找了半天，只好打道回府。
忽然，迎面一個有著栗色長發的女生朝她走來，落落大方地說:
“你好，我叫森奈美，二年級鋼琴專業。你還缺伴奏嗎？”
“誒？”
香穗子楞了，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她下意識地說：
“我會付伴奏費，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缺席比賽。”
第一次比賽的烏龍讓香穗子有些後怕，森奈美聽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放心吧，我不會缺席你的比賽的，伴奏費不用了，我是喜歡你的音樂風格，覺得和我很搭。”
“我的音樂風格？”
香穗子楞了楞，森奈美笑了笑：
“我很喜歡你演奏時的激情，很舒暢。”
“謝謝你，不過我還是堅持付你伴奏費。”
香穗子表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錢貨兩訖比較讓人安心。森奈美也理解她的心情，折中說：
“那不如，每次排練的午飯都由你請吧。”
“這個我接受，那麽就拜托你啦，森同學。”
香穗子想了想，接受了這個安排，在對方問她參賽曲目的時候，她有些犯難：
“還沒有想好具體的曲目，大概會是愛之悲或者是貝多芬的春天奏鳴曲第一樂章。”
“沒關系，你確定下來以後告訴我就好了。”
森奈美很隨和，香穗子覺得和她聊天還是挺愉快的，於是兩人確定下來伴奏的事情，倒也是友好道別。
又轉了個彎，香穗子聽到對話聲，她停下了腳步，不想打擾對方：
“月森君，聽說你的父母將前來聆聽第二次比賽？”
“是的主任，家母昨晚在電話裏提到過。”
原來是教導主任和月森蓮啊，香穗子這樣想，繼續當壁燈。
走廊，教導主任微笑地朝月森蓮說了些勉勵的話就道別了。
送走教導主任，月森蓮聞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香穗子算好時間，這才慢慢走出來，如常地打了個招呼：
“中午好，月森君。”
“中午好，日野同學。”
月森蓮看到是她，原本有些緊張的臉色稍微放松了下來，他看到香穗子手裏的琴盒，淡聲問：
“你是準備練琴嗎？”
香穗子聳聳肩：
“今天中午勤奮的人太多，我就不湊熱鬧了，你這是？”
她見月森蓮沒有拿琴盒，有些驚訝這個幾乎天天和小提琴在一起的人居然也會有不拿小提琴的時候。月森點頭：
“我只是剛剛去校長辦公室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
香穗子點點頭，然後不說話了。她忽然發現，自己和月森蓮只要離開音樂的範疇就會無話可說，果然月森蓮和她只能成為音樂上的知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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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森蓮大概終於發覺到氣氛尷尬了，他想了想，找了個話題問，不過還是和音樂有關，香穗子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心情卻也放松下來：
“還沒有定，不過，我的新伴奏者倒是找到了，大概應該不會鴿我了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說，月森蓮問：
“是誰？”
“叫做森奈美。”
“她是我的同班同學，為人很可靠。”
月森蓮淡淡地說道，香穗子聽到他的這句話，放下心來：
“能夠被月森君說可靠的人，想必一定是很可靠了。”
她看了看手表，決定去天臺練練琴，當即和月森蓮告別。
推開天臺的門，傳入耳中的是細膩如水的長笛聲，帶著一絲空靈和惆悵。香穗子一楞，本想離開，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定在原地，靜靜地聆聽這首曲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首曲調中帶著一絲憂傷。她忍不住擡眼望去，赫然發現那個吹奏的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柚木梓馬，她進退兩難，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碰到了門，“砰”的一聲，長笛聲戛然而止，兩個人都被變故嚇了一跳。
柚木猛地回頭，看見香穗子，也是一楞：
“日野同學？”
“啊，柚木前輩好，我是不小心的，打擾你了。”
香穗子低頭說完這句話，就想轉身走，柚木梓馬卻柔聲說：
“你聽到剛剛的曲子了嗎？覺得怎樣？”
“啊，聽到了一點，很優美，只是......還有一點點......傷感。”
香穗子回想起剛剛聽到聲音，下意識地說。說完她忍不住擡頭，只看見柚木梓馬溫柔的表情，就像以往任何時候一樣，連語氣也是一樣的溫柔：
“這是阿爾比諾尼的《G小調柔板》，每次吹奏它，都會讓我冷靜下來。”
“是，是嗎。”
香穗子吞吞吐吐地附和，然而卻也無法向以往那樣當做沒事人一樣和柚木梓馬說話，她只是沈默。
柚木梓馬靜靜地看著她，笑容逐漸消散，他慢慢地朝香穗子走過去，就好像那天晚上在別墅的廳裏將她禁錮在墻角那時的樣子。香穗子知道自己應該走開，但卻又身不由己地站在原地。
“你這幾天都在躲我。”
柚木梓馬一只手拿著長笛，另一只手繞過香穗子的左側撐在墻面上，臉上的表情意有所指。
“......並沒有。”
香穗子覺得很有壓迫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沒有了那天晚上頂嘴的勇氣。難不成，她還真的是個受虐狂？
她忽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淩亂了。
“吶，我說......”
柚木梓馬開口了，冷冽的聲音帶著更加深刻惡意，此時的他就連自稱“我”的方式都改變了：
“我說你......退賽吧。”
他終於露出了溫柔，面無表情以外的下一個表情：
一種高高在上的，戲謔的笑。
“......什麽？”
香穗子錯愕地看著他，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柚木梓馬他病的不輕啊。不僅病的不輕，瞧他說的什麽話，又把她的火給蹭地點燃了，香穗子覺得自己的小宇宙又爆發了：
“前輩又打算怎麽捉弄我？退賽？我告訴你，不可能！”
他讓她退賽就退賽，他是評委？還是莉莉二代？香穗子知道自己原本也不是真正的乖順的人，真到關鍵時刻她還是很倔的。
“你真煩。”
柚木梓馬挑挑眉說道，香穗子這下不再仿徨，沒好氣地說：
“煩到前輩還真是抱歉了，那我先滾為敬，就不在這片被前輩承包的天臺礙著前輩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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